1、拜师
韦小宝拜了不少师父。
海大富是他第一个师父。这个老太监把他抓进宫去,教了他几招三脚猫的武功架势,本意是要叫他去偷盗经书,不料他却和小玄子动真格比武打架,输多赢少,博得龙颜大悦,最后反将老太监给害死了。
他拜陈近南为师,那才是久仰他的江湖大名,是真拜。陈近南感念他杀了鳌拜,替青木堂尹香主报了仇,为了要他继任香主,破例收他为徒。然而韦小宝徒弟愿意做,却不愿意做香主,但最终还是被强行推上了香主之位。尽管他懒于学习师父的武功,但正是有了这个师父,才让他日后笼络了不少江湖好汉。
小皇帝收他为徒,是让他陪贪玩胡闹的建宁公主练武。可是,这给二人主仆之间的关系上,又加了一层师徒的砝码,分量更重,距离更近,感情更深了。也正因如此,他作为“赐婚使”,才有了和公主亲近的机会。
他被方怡骗去神龙岛,神龙教内讧,他又见风使舵,化解了一场自相残杀。洪教主和夫人苏荃分别传授了他三招救命功夫,教主传的是“英雄三招”,夫人传的是“美人三招”。没成想他后来没有完成盗取经书任务,反倒用教主教的招式把教主给弄死了,还让教主夫人怀上了自己的种,抱得美人归。
他拜白衣尼九难为师,也非真心实意,目的是为了跟她弟子阿珂套近乎。不过,九难传的一套“神行百变”逃跑功夫,却让他日后每每生死关头得以逃命,受益匪浅。至于拜师少林寺的“武呆子”澄观老和尚,学习拆解武功的简易法门,也是为了能降伏阿珂。
韦小宝拜的这些师父,真拜的少,假拜的多。不管形式怎样,有无诚心,这些师徒关系都大大地帮助了他,无论是攫取官衔,还是救命逃生,抑或是猎取美女。所以说,拜师是他的第一项法宝,师父多了走天下啊!
2、结义
韦小宝的第二项法宝,便是结义。他到处结交朋友,能拜把子就拜把子,不拜把子只要能称兄道弟也行。
他随索额图查抄鳌拜家产,索额图无论官职,还是年纪都比他这个小太监大得多。为了瓜分部分财产,也为了在外臣和内官之间建立起关系,索额图竟然要和他拜把子。韦小宝还假惺惺地说自己不够格,直到真正拜了把子,巨额银票揣入怀中,他又高兴得合不拢嘴了。
他到康亲王府去,名为查探,实为想替皇上杀了鳌拜。康亲王见他是皇上跟前的一个“小红人”,竟然送给他一匹西域宝马,和他称兄道弟的喝酒看戏。后来,又送给他一座豪华府邸。只要有人送东西,韦小宝是来者不拒,照单全收,何况还是大哥呢。
韦小宝不光跟达官贵人结交,凡是他看着顺眼的,有点义气的,即便是下层人,他也结交。哪怕是敌人,必要时他也结交。
吴应熊手下有个武士,名叫杨溢之,武功不俗,更具豪情。韦小宝和他相识,成了赌友后,觉得他脾性和自己相投,很够朋友。河间府再会后,韦小宝便和他结为八拜之交。而这位杨兄当下去替他演戏,逼阿珂认他作老公。
他杀了桑结数名侍从,数度戏弄郑克塽,郑克塽约了桑结和葛尔丹对付他。在扬州妓院中,他被桑结他们擒住后,竟然花言巧语,骗得桑结和葛尔丹跟他结义,不仅自己逃了命,还让他俩去追打神龙教几个坏蛋,替自己出力。
韦小宝,跟天地会的大小英雄称兄道弟,跟御前侍卫总管多隆称兄道弟,还跟赵齐贤、张康年等御前侍卫结义,跟施琅手下的水师将领林兴珠和洪朝结义,凡是对他脾性的,他都结交。朋友多了路好走,这些人哪一个又没帮他的忙呢?
3、拍马
韦小宝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见官打官腔,不论对谁,马屁一拍一个准,鲜有拍在马脚上,只叫听者感到无比舒适受用。他,天生就是个马屁精。
他常捧皇上是“鸟生鱼汤”,康熙要派他去吴应熊府上办事,问道:“小桂子,你想不想发财?”你听他怎么回答:“皇上不叫我发,我不敢发。皇上叫我发财,小桂子可不敢不发。”这马屁拍得,简直滴水不漏。
九难将他掳走,他说早知少林高僧武功远远不及师太,自己也不用入少林寺了。其实他想拜师白衣尼,阿珂最明白他的企图,见他高兴的样子便骂他无赖,韦小宝却当着九难的面道:“一位武功当世第一的高人收我为徒,我自然高兴得不得了。”
康亲王失却经书,急邀他到自己府上一叙,韦小宝说道:“王爷有事,派人吩咐一声就行了,赏酒赏饭,卑职还不巴巴的赶来么……做兄弟的一条小命……已经交了给你,只要不是危害皇上之事,什么事都听你吩咐。”康亲王听了,能不喜欢吗?
吴三桂设宴为韦小宝接风洗尘,韦小宝笑道:“王爷,在北京时,常听人说你要造反……今日来到王府,才知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……我想你要造反,也不过是想做皇帝。可是皇上的宫殿没你华丽,衣服没你漂亮。皇上的饭食向来是我一手经办,惭愧得紧,也没你王府的美味。你做平西王可比皇上舒服得多哪,又何必去做皇帝?待我回到北京,就跟皇上说,平西王是决计不反的,就是请你做皇帝,您老人家也万万不干。”这番话既表忠皇帝,又捧了吴三桂,还给他一个下马威,你说妙不妙?
他被诱至神龙岛,不得已上前躬身行礼,学喊口号。眼见教主夫人容貌既美,又极有权势,反正拍马屁不用本钱,就给口号中加上了“和夫人”三字。洪夫人诧异,他解释道:“教主有夫人相伴,寿与天齐才有趣味,否则过得一两百年,夫人归天,教主岂不寂寞得紧?” 苏荃一听,直笑得犹似花枝乱颤,洪教主也不禁点头微笑。
韦小宝的马屁功夫描写,在原著中是无处不在的。溜须拍马人人都会,可是要做到韦小宝这样“润物细无声”,将马屁拍到家,拍得呱呱叫,那人人都得当他的学生了。
4、撒谎
撒谎是韦小宝惯用的一项伎俩。对皇上,对好人,对坏人,对朋友,对女人,甚至是喜欢的女人……对什么人他都撒谎,最厉害的是他脑筋转动极快,总能自圆其说,让别人相信他。
康熙和他名为君臣,实为朋友。纵然这样,韦小宝还是撒尽了谎。吴应熊送他十万两银票,他给皇上却说成是五万两。他一直冒充小桂子,直到假太后要杀他,他才向康熙吐露自己身份,寻求庇护。至于身兼青木堂香主和神龙教白龙使,一直脚踩三只船,却对皇上讳莫如深。
风际中向皇上揭露了他天地会身份,他逃亡数年,后来回京,又大打感情牌祈求皇上饶恕。然而于神龙教身份,以及掉包经书窥悉大清龙脉宝藏的秘密,还是隐瞒不报。
他对师父也撒谎。陈近南率领天地会反清复明,派他在皇宫做卧底,可是他在内心觉得康熙跟自己是好朋友,怎么也不能害他。当归二侠夫妇要行刺皇上时,他却想方设法欺骗众人,给康熙通风报信。
他对朋友也撒谎。多隆一直待他不错,还在河间府,帮他演戏羞辱郑克塽,以期赢得阿珂之心。可是,他后来着急从宫中逃出,在和他把酒言欢之际,说尽谎话,还趁机从背后刺了他一刀。
至于吴三桂,这大明罪人和大清反贼,韦小宝对他撒谎,自不在话下。
他对自己追求的女人也撒谎。沐剑屏和方怡得他救护,他大老婆、小老婆的叫个不休,尽管二女疑心太监怎么能娶老婆,但是他仍长期隐瞒自己假太监的身份。他羞辱恐吓方怡的心上人刘师哥、阿珂的心上人郑公子,无所不用其极。
韦小宝油嘴滑舌,满口谎言,却绝非信口雌黄,总能教人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撒谎骗人的手段,可谓空前绝后。但话说回来,那些被他骗过的人,又有几个没有骗过他呢?
5、逃跑
打得过就打,打不过就跑,这是人所共为的,但韦小宝却不见得是这样。他不轻易挑事,因为他有自知之明。到了不得不打的时候,尽管心下惶惶,也要硬充英雄好汉,毕竟有宝衣宝剑护身。只有到了生死攸关的地步,他才会逃之夭夭。
无论是在宫内当差,还是在宫外出差,韦小宝遇到危机,不管是个人的,还是团队的,首先想到的是如何给自己留条后路。梳理韦小宝的发迹史,可以说他的人生就是奉行“逃跑主义”。
幼时在扬州,穷得叮当响的日子,他不知偷吃了多少嫖客的东西。老鸨或母亲发现了,他在前面跑,人家在后面追着打。他从小就在逃跑。
而他最光辉的一次逃跑,当数缠着茅十八随他进京了。名义上说是要看大哥如何擒杀鳌拜,其实是想逃离那种艰难的处境。结果这次逃跑,真的改变了他的人生。他使用茅十八不屑的下三滥手段,抓起一把香炉灰撒出,把鳌拜弄成了瞎子,进而与大家合力将他擒住。茅十八没干成的事,总之是让他干成,从此飞黄腾达了。
假太后要杀他,他想逃跑,却没跑成,只得设法跟她作对。他的“神行百变”轻功,是专门助他来逃跑的。九难收他为徒,见他不肯学武,猴精一个,按着他的性子传了他这绝技,此后便让他在逃跑上“如猴添翼”了。
憨憨归钟追杀他,他展开此功逃跑。洪教主要杀他,他和双儿骑鹿逃跑,乃至不惜跟着苏菲娅公主逃到莫斯科。后来抢了教主夫人,洪安通憋着一口气追杀,他又施展轻功逃跑。
伴君如伴虎,而自己还是反清同党,韦小宝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,发了大财,心底就时刻想着逃回扬州,连同丽春院在内买它几家妓院来,自己神气活现地做起老板来。
当天地会香主的身份败露后,康熙要炮轰伯爵府,要砍他的头,他只得真的逃跑了,不惜一切代价。以至于后来带着七个老婆在通吃岛上住了数年,可是依着他嗜赌贪玩的性子,怎么住得下去呢,那实在是无路可逃了啊!
而小说最后的结局,从哪儿来,还得回到那儿去!皇上虽然暂时原谅了他,但他既不愿率兵攻打天地会,也不愿率领天地会造反,只好打着回乡探母的名义,偕同七个老婆和三个儿女,带着巨额财产,荣归故里。又怕康熙再寻,终于接了母亲,拖家带口辗转去了大理。
这何尝不是一种逃跑?而这样的逃跑,又是多么高明?说不定他后来还会逃到其它地方去,谁知道呢,反正有的是钱!
从一个小痞子,到官封鹿鼎公;从一个穷光蛋,到富甲天下,韦小宝就是个极品混混。你看这五个方面,算不算韦小宝谋取功名富贵的法宝?抑或还有其他方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