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我一段关于黛丽.阿勃丝及其作品的评论
戴安•阿勃丝(Diane Arbus,1923-1971)
阿勃丝是美国第一个参加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的摄影家。1971年7月26日,阿勃丝在家中自杀。她的影像作品被抨击为“不道德”。美国著名作家诺曼•梅勒曾经这样评价她:“把一架相机放到戴安•阿勃丝手里,就如同把一颗手雷放到小孩手里一样危险。”阿勃丝是美国第一个参加威尼斯艺术双年展的摄影家。她的摄影展还在全球巡展,参观者达725万人次。美国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也举办了摄影大师戴安•阿勃丝的大型回顾展,这是其自杀身亡32年后最大的一次回顾展,和西尔维亚•普拉斯一样,阿勃丝已经成为美国文化中的一个悲剧性的传奇人物。去年出版的阿勃丝传记《投入黑暗的世界》刚一出版,便受到读者的热烈欢迎,很快成为畅销书。
阿勃丝出生在一个百万富商之家,哥哥霍华德•内米罗夫后来曾当过美国桂冠诗人。在一个安逸舒适的环境中长大,阿勃丝从小却被一种感受深深困扰:“我觉得孩提时就备受折磨的一件事是——我从来就不觉得有过困境,我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所肯定,而我所能感觉的只是不真实而已。” 在这种不真实的痛苦中,阿勃丝小时候第一次碰到畸形人,就被这种活生生的悲剧所感动,她常常找寻古怪的人,并且跟踪他们。她被悲剧人物所吸引,因为她觉得他们比她更真实。于是她离开了这个家庭,靠拍摄时装为生,过着并不从容的日子。在她的镜头下,所有被摄对象都呈现出一种变态的倾向,人物、表情都是极度丑陋的。她的影像作品被抨击为“不道德”。她的作品最开始展出时,工作人员不得不每天从照片上擦去观众吐下的口水。 当时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表现。认为她的作品是肮 脏、道田而极不道德的。 而照片上所拍摄的这些人物,也许每个人都曾在日常生活中遇到过, 却是最不愿意多看一眼的景象。然而她却将他们的脸孔表情、心理状 况给征住下来,好像等着与你打照面,交谈那些命运所造成的悲剧事 件。
阿勃丝对社会边缘人的摄影探索,逼迫着人们重新审视正常、道德、公正、尊严等字眼已有的定义,迫使人们直面人生的现实。阿勃丝善于在正常的、被人们忽视或故意掩饰的地方揭示阴暗的现实,这种窥阴癖式的观察正是其影像令观者不快的原因所在。阿勃丝本人却是这样认为的:“畸形人有一种传奇性的特质,就像一个神话故事里的人物,阻挡在你面前,逼你回答一个谜语……大多数的人都在惧怕未来生活中的痛苦与创伤,而畸形人与生俱来就带着创伤,他们已经通过了生命的考验,他们是神。”正是自己对人生谜语的解答,而她的一 张张照片却是对正常人提出另一道谜题,却是多半人是没有勇气回答出的。
她夜间在纽约的街道上跟踪畸形人,进出社会底层场所,在妓院和变性人公寓里寻找拍摄对象,在黑暗的世界中,她一步步地跨过社会禁忌之门,用相机记录了人类最脆弱之处。
从35岁起,她转而投入到对所谓社会边缘人的研究中,试图表达从20世纪60年代一直延续到70年代美国人的反叛倾向、精神错乱和理想破灭,对社会主流人物和边缘人的两面性在视觉上做了深入探索。
在生命的最后几年,她患上严重的周期性忧郁症,又受挫于长期性的肝炎,最后终于一自杀来寻求解脱。她的死亡和她的摄影一样,令人惊骇。她是躺在澡盆里,以刀片割腕,让血染红了整池水,也染红了自己。直至咽下最后的一口气。
也许阿勃丝的一句名言可以用来作为她自杀的注解:“当你拍摄他人时,你就是用你的余生与他们沟通”。人们只能猜测,正是这种在黑暗世界中长久的追寻,使她不堪心灵的重负。
“我一直把摄影当成一件下流的事情——这也是我最喜欢它的原因之一。我第一次拍照时就觉得自己非常变态。”
“任何事从来就不是一般人所熟悉的那样,我认可的是那些我从未曾见过的。”
“对我而言,照片的主题永远要比照片本身来得重要,而且复杂。我在乎的是这张相片是关于什么的。”
“你无法脱离自己的皮肤,而进入其他人的身躯;别人的悲剧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”。
“我要表现的是熟悉的事物的不可思议面,以及不可思议之物的熟悉面。”
“我们在路上遇到一个人,基本上只注意到他的缺陷。这种倾向是很怪异的,然而由于我们不满自己的这种天性,就创造了另外一套伪装。我们伪装起来,向世界发出讯号,让别人能以一种特定方式来了解自己。但是在你希望人们了解的你,和你让别人看到的形象之间是有差距的,这就是我一直称之为意图与效果的裂缝。人常常要装出一个正常的样子让别人了解,而别人却往往看到你不正常的一面。”
赏析鲁迅的《二丑艺术》
赏析:
鲁迅的杂文,常常拈出日常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物,于人们从不关注处,洞幽发微,别寓深意,在看似无关的想像与敷衍中,达到 “引而不发”的犀利的批判效果。这篇《二丑艺术》就是这方面创作的一个突出的例子。
文章从浙东戏班中的丑角“二花脸”这个小事谈起。鲁迅把“二花脸”说为“二丑”,先是说明了“二丑”与小丑的不同,身份比小丑高,性格却比小丑环。然后用主要的笔墨,进一步描绘了“二丑”的独特本领:他与老生扮的“义仆”和小丑扮的“恶仆”不同,“他有点上等人的模样,也懂些琴棋书画,也来得行令猜谜,但倚靠的是权门,凌蔑的是百姓,有谁压迫了,他就来冷笑几声畅快一下,有谁被陷害了,他又去吓唬一下,吆喝几声。不过他的态度并不常常如此的,大抵一面又回过脸来,向台下的看客指出他公子的缺点,摇着头装起鬼脸道:你看这家伙,这回可要倒楣哩!”到这里为止,鲁迅所讲的,看上去还是戏班的“二丑”脚色本身。到了下面,却文笔一转,进入对“二丑”的“最末一手”的分析,指出这是“二丑的特色”。为什么呢?“因为他没有义仆的愚笨,也没有恶仆的简单,他是智识阶级。他明知道自己所靠的是冰山,一定不能长久,他将又还要到别家帮闲,所以当受豢养,分着余炎的时候,也得装着和贵公子并非一伙。”这样,就逼近鲁迅为文的本意了,即以戏中的“二丑”,隐喻讽刺当下文人——受豢养的“智识阶级”扮演的权势者“帮闲”的脚色。
文章渐入佳境之后,鲁迅由此向更深处挖掘。他根据自己的体认,提示了这样一个事实;“二丑”脚色,并非二丑们自己编出来的,小丑们编的戏本也不会有。它乃是“小百姓看透了这一种人,提练出来,制定了的脚色。”然后将这种脚色的创造,上升到一种普遍性的艺术类型,并分析了“二丑艺术”产生的必然性与现实的存在形态,直逼问题的核心:“世间只要有权门,一定有恶势力,有恶势力,就一定有二花脸,而且有二花脸艺术。我们只在取一种刊物,看他一个星期,就会发现他忽而怨恨春天,忽而颂扬战争,忽而译萧伯纳演说,忽而讲婚姻问题;但其间一定要慷慨激昂的表示对于国事的不满:这就用出末一手来了。这最末的一手,一面也在遮掩他并不是帮闲,然而小百姓是明白的。早已使他的类型在戏台上出现了。”这样,文章题旨才全部呈现出来,对帮闲文人的办杂志,出期刊,怎样用出“最末一手”来遮掩他“并不是帮闲”的“二丑艺术”,进行了尖锐的讽刺,将戏台上的群众创造与生活中的丑恶存在,戏剧中的“二花脸”脚色和现实里的“二丑艺术”,紧密连在一起,亦戏亦真,丝环相扣,由远及近,步步紧逼,使读者在接受中,不但醒悟与洞彻,而且获得艺术上一种审美的感受。
鲁迅说自己的杂文,“论时事不留面子,砭锢弊常取类型”。(《伪自由书·前记》)“不留面子”,是讽刺的锋芒,“常取类型”,是为文的技巧。这篇杂文充分体现了鲁迅的追求。他立意将现实中的一种文学现象,比喻为浙东戏中的“二花脸”脚色,由此联想升华,演绎发微,从而提练出一个“二丑艺术”的类型,这样就使得自己的讽刺对象,不再是个别现象的偶然发现,而有了一种更大的社会批判的普遍性和代表性。它不一定指某一个杂志,或某一些人,而成为黑暗的统治者“帮闲”的一类杂志,一类知识人的总体象征,如病理学中的疮疽的图,乃是“一切某疮某疽的标本”。这种发现和提练本身,显示了鲁迅的讽刺与幽默的才华,也给鲁迅的这篇杂文带来了意蕴很深的审美的品格。它的讽刺意义和艺术价值,因此也就超越了时间的限制,获得了无尽的悠远性。
将一个事物和另一种现象联系起来,进行一个题旨的论述,需要对于不同事物相似的本质之处的精心提练,也需要论述者谋篇为文的精湛构思。鲁迅深谙“八股文”写作中章法的特点。这篇杂文里,他就充分用了“八股文”谋篇运作中“起承转合”的方法。第一自然段是“起 ”,是“破题”,讲民间戏班中“二丑”脚色的由来;第二自然段是“承”,讲“二丑”本领的特殊性;第三自然段是“转”,由“二丑”的特色转到论帮闲的“知识阶级”;到了第三、四、五自然段是“合”,用主要的篇幅,讲了“二丑艺术”的“帮闲”本质和这个“类型”的由来。全篇文字凝练,结构谨严,层层剥笋,不露匠气,气势一贯,天衣无缝,真可谓现代艺术性杂文中的一篇传世的精品和典范。